Saturday, September 12, 2009

喪禮.之一

他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,其中一個女兒還在某間銀行擔任高職,但卻沒有一個願意照顧他.
他年輕時也像大多數人一樣,離鄉背井,到鄰國去做工.幾十年的努力,終於存了點錢,以為可以回鄉安享晚年.但是,回到家後才知道,托女兒存放的錢,都讓自己的親生兒女花光了.
他一時接受不了被親人背叛的事,導致精神有點失常,時常做出些奇怪的舉動,甚至有時還站在旅遊景點向人乞討,任妻子如何勸說都不聽.
他有一個很尊敬的人,那就是他妻姨的丈夫.因為在每個人都看不起他時,只有這個還算有點親戚關係的人願意跟他講話.
但是,這個親戚在日前過世了,他不知從那里得知這個消息,就一個人到靈堂拜祭.
他在走進靈堂之前,也像往日一樣,到附近的咖啡店乞討,他不知道此時喪家的其中一些家屬也正坐在咖啡店里.只見他討夠了十元,就走到靈堂去,把十元全部拿去做帛金.
正在守靈堂的另一些家屬看到他走進來,都假裝不認得他,不是因為看不起他,而是知道他困苦的環境,不想讓他破費.但是他還是執意要盡最後的一點心意.在毫無他法之下,他們只好收下那十元.
之後,他走到靈前給死者上香,並深深地向死者三躹躬,這個三躹躬,包含了他對死者的不捨,包含了他對死者的感謝,包含了千言萬語.
在他那時而清楚,時而瘋癲的腦海里,竟能夠永遠存著對一個人的敬意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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